卷八 天下水火 第四章 之 不见唐王

作品:《我不是陈圆圆

    饶是我再不想回大明,再贪恋无忧无虑的生活,为了渴望成功的大木,为了思乡的安海源,我还是告别了琉球国王尚贤,带着他请求崇祯加冕的奏表随同郑芝龙的船队,返回大明。

    在朝鲜、琉球等大明周边番国臣民的眼中,只有得到大明王朝的认同,并且派使臣前往册封彰贺的国王才是名正言顺的国王。

    想不明白,为何一个郑成功会让我這样快就改变初衷。不可否认,我原本想就這样平平淡淡地在琉球当我的公主,能待多久就多久。只不过,经历了這么多事情,似乎心中的畏惧少了,伤痛淡了,也是时候做些顺应历史的事情。

    从发现大木就是郑成功那一刻开始,我的心便渐渐活过来,似乎为自己的存在找到一个不错的借口。那就是尽我所能,让大木成为真正的民族英雄郑成功。如果説大木是历史這个大T台上耀眼的明星,那我多少也算是个默默无闻的幕后英雄吧。

    ********

    为了避免被人揭穿,给我扣上通敌卖国這顶大帽子。我强制多铎扮作随从跟在我后面。想他堂堂一个豫王爷,平时骄纵蛮横,现在却也要忍气吞声装一次仆人,怎不让我解气好笑?

    为防止此人又轻重不分,胡乱开玩笑搅局,我应承多铎,只在福建停留数日,安顿好大木、安海源,就同他去满洲。只是,是真去,还是权宜骗他;去了又该做些什么,我一时心里没谱。我所能确定的就是要尽快让郑森在福建水师中赢得并巩固地位。当然,這点我想我不用太操心。凭郑森的冷静和聪慧,他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就取得最好的成果。

    而我则给在南京的陈子龙和史可法去信,告知过些日子会让郑森过去,希望他们能好好辅导栽培,并为他延请名师。

    ……

    当我回到福建时,福建的官员都好似松了一口气,连着安排人进京禀报,好像打了胜仗一般。相比于西北的烽烟缭绕,辽东的剑拔弩张,福建则是偏安一隅,根本感受不到大中国已经蔓延开来的战火。相对来説,官员们还是过得很惬意。

    趁着在福建短暂停留的這几日,我尽可能的出席各种官宴商宴,会见名流。而在见這些地方土霸,或者官员的同时,我都把郑森带上,混个脸熟。至于安排郑森去国子监读书,我则连同尚贤请求册封的奏表一同交付他人带回京去。這属于小事,自然没有问题。

    吃了好几十顿之后,能见的人基本上都见过了,但是好像还有点什么欠缺。对了,忘记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我得帮郑森和日后的隆武帝接头啊!

    史载,明朝灭亡之后,福建郑芝龙、张肯堂等人拥戴唐王朱聿键称帝即位。而朱聿键对郑成功青睐有加,赐他姓朱,赐名成功,這也是郑森日后被称做国姓爷的由来。唐王作为一介藩王,虽然没有什么权力,但还是有着地位的,我反正闲来无事,现在就先帮他们穿针引线,也算是功劳一件啊。

    我這便趁着一次闲聊,向福建巡抚张肯堂询问起来:“圆圆来福建也有些日子,都没有拜会一下唐王,不知唐王近来如何?”

    张肯堂疑惑地望了我一眼,嘴唇嗫嚅着,似乎不明白我在説什么,我心下暗惊,莫非我犯了个极大的错误?!

    我蒙头苦想,猛地一拍大腿,糟糕,果然是个致命的错误!——现在是1643年,唐王应该还被关在凤阳宗族大牢里!怎么可能在福建看到他的身影?

    (至于唐王被关,得追溯到1636年。那时,明王朝的形势已岌岌可危。东线与满州的对峙是苦苦的支撑,西线与起义军的较量又是连战连败。唐王慨然以国事为己任,顾不上祖训亲郡王不得擅离封地的禁令,招兵买马准备北上勤王。可惜他的一腔热血并无人欣赏,半路上一道圣旨就把他赶了回去。再加上唐王朱聿键又因为私仇把上任唐王——他的叔父杀死,新帐老账一起算,朝廷把這两条罪名一扣,无法无天的朱聿键,当即被废为唐庶人,囚禁于凤阳高墙之中。)

    是了,我怎么忘记了,唐王是待福王小朝廷开始上演之后,才被赦免出来的。如今,唐王是个待罪之身,又远在凤阳,我无端端提起他,自然让张肯堂瞠目结舌。

    我支支吾吾敷衍过去:“圆圆這一阵子病糊涂了,所以才……”

    谁知道张肯堂根本不听我的解释,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道:“唐将军方才説的是何人?唐王?莫非和将军是本家?微臣孤陋寡闻,没听説过……”

    我一下子怀疑起自己的耳朵了,什么叫没听説过?這年头怎么谁都找不到?!我一字一句道:“唐王朱—聿—键,张大人怎会没听过此人?”

    张肯堂虽然偏安于福建,但到底是个巡抚大员,明朝宗室那些个人,他一个当官的又怎会不知道?朱元璋封国之时,就一共25个王,张肯堂又怎么可能毫不知晓?

    张肯堂道:“説来惭愧,微臣还真是没有听説过此人。此唐王也姓朱?莫非和唐藩有些渊源?可是不对啊。……想那唐藩开基始祖,乃是太祖皇帝的第二十三子,只是传到嘉靖年间,唐王一脉已然不剩一人了啊……”

    他在一旁苦思冥想,我的心则瞬间沉入谷底,回到古代以后遭受的打击也实在太大,這次不仅是连隆武皇帝找不到,还让唐王一家在嘉靖年间都死光光了。

    真是头疼。

    张肯堂又要再问,我只好敷衍道:“那唐王不过是江湖言传的一个奇异隐士,圆圆不过随口问问,张大人既然不知,圆圆又何苦多生事端。”

    正説着,下人来报:“京城司礼监秉笔太监王承恩王公公来了!”

    我心下一惊,王承恩怎么亲自跑来了,看来是来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