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说北洋的李大人到底是安的什么心思啊？两江的叛军如今都已经打到了济南，可他们在威海的八千多人却迟迟不动，难道整个山东都丢了，他们北洋还能有什么好果子吃吗？”

    其实，马九张的疑问，也就是王书令的疑问。王书令也曾为了这件事，仔细地思索了好几个晚上，可是因为王书令的官职实在太过低微，他很难理解身居高位的李鸿章的心思。所以在想了几天毫无结果之后，王书令索性不想了。反正她李鸿章是直隶总督，而自己则是山东巡抚的下属，相互互不归属，自己也犯不着去迎合李鸿章的想法。

    “李大人按兵不动，自然是有他老人家的安排了，人家位高权重，所看所想不是你我二人可以度测的，咱们只管做好咱们自己的活就好了，剩下的事情自然有巡抚大人来操心。”

    李鸿章在想些什么，自己可以不管，可刘永福在想些什么，王书令就不得不多费些心思了。按照常理来说，在林点金部队进驻济宁后，刘永福应该紧接着就第二步、第三步棋走出来。可是到现在，林点金所部进驻济宁已经快有两天时间了，刘永福似乎仍然没有进行下一步棋的打算。

    “呵呵，大人您说的倒也是，人家李大人可是当朝一品，比咱们得李巡抚的官还要大，要是咱们能知道他老人家想的是什的话，咱也不至于连七品都没混上。”马九张先是自嘲的笑了笑后，接着又一本正经的像王书令问道。“大人，你说这个李鸿章他心里面想什么，咱们弄不清楚也就算了，可是这叛军的大帅刘永福，他打的这又是哪一出算盘啊？”

    马九张的疑问，正好也是王书令所忧心的。虽然王书令这次深入敌后的主要任务，就是牵制两江叛军的兵力，以减轻济南的压力。

    刘永福按兵不动，按理说应该正好遂了王，一张以他为目标的大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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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书令的预感能力，从某一方面来说，似乎确实有向女人叫板的实力。此时的刘永福，确实是正在秘密筹划着一系列的军事行动，这个行动的目标，不但但有他王书令和旗下的五千骑兵，甚至还包括着济南城及其满清拍出来的援兵。

    就在刘永福不断完善着这个军事行动的时候，远在南京的姚兴华，也得知了刘永福的北伐军遇到了难题。

    姚兴华深知，北伐军在济南每多延误一天，就将对未来进军北京多增加一份的难度。而且，此时还处于观望态度，还没有明确表态自己阵营的直隶李鸿章和湖广张之洞，以及全国其他各地的地方督抚们，他们也都在紧紧的盯着山东的战局进展。

    如果两江的北伐军没能够在短时间攻占济南，乃至山东全境，没能再整个山东战役展现出秋风少落叶一般的战斗力。那么之前一直保持中立态度的李鸿章，将会毫不犹豫的动员自己麾下的水路两军，投入到满清与两江之间的战争。

    此外，在此之前多少已经有些倾向于两江的张之洞，同样也会毫不犹豫地弃姚兴华而去，重新投入到满清的怀抱。至于其他的督抚，那就更不用说了，通达落水向来都是中国人所喜闻乐见的。

    反之，如果刘永福的北伐军能够干净利落的拿下山东全境，那么一直努力保持中立的李鸿章，必将弃满清而去。而失去了李鸿章和北洋的直隶，将更加难以抵御刘永福的北伐大军。

    至于张之洞，两江北伐军的强势，势必会更加坚定张之洞投效两江的决心，甚至还有可能让香帅付出一些实际上的支持。

    所以，刘永福在山东的进展，不但但关系着他麾下那今晚人马的生死存亡，也关系着姚兴华这次提着脑袋的造反运动的生死存亡。

    不过，作为一个领导者，知人善任那是必须具备的才能。姚兴华虽然并不擅长军事，可是他深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道理。既然自己当初选择信任刘永福，将北伐军的帅印交给了他，那么无论遇到什么样的难题，自己都不应该，也不会对当初的决定有所怀疑。

    而且，姚兴华清除，在这种情况下，自己所能为前线作的，也是必须做好的，就只有尽全力把补给品及时地运送到前线，保证前线的一切需要。至于其他的，比如具体的战略部署和调兵遣将，那是刘永福的工作，那是刘永福所应该做好的。

    就在两江的三路叛军井然有序的消失在济南城的视线之外的第三天夜里，就在济南守军多少以为可以轻松的喘一口，睡个好觉的时候。城外震耳欲聋的火炮齐射声音，惊呆了济南城内的所有人。

    “巡抚大人，不好了，巡抚大人，不好了，两江叛军开始攻城了。”

    “马守尉，你如今是这城内的品位最高的将领，作为上位者无论遇到什么样事情，自己首先要表现出一种镇定来，只有这样，才能充分的给予那些手下之人以信心，可是你现在慌张的样子，要是让士卒门看到，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你知不知道？”

    在济南总兵寿山还未赶到济南上任的情况下，守尉马德兴就是如今济南城内，除了巡抚李秉承外的最高军事统帅，所以当李秉承看到马德兴慌慌张张的跑来给自己报信的样子时，很是生气地训斥了他一顿。

    不过马德兴毕竟是济南城守尉，如今这济南城内近半数的士卒都是他的亲信。这济南城的守卫重任还要靠他出力，所以李秉承训斥了他一通后，又和颜悦色的安抚了马德兴几句后，便重新将话题回转到当前的战事上来。

    “马守尉，朝廷方面的援军大概还要多久才能赶到？”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自我调理，从城外传来的火炮轰鸣声，虽然没有一丝一毫减弱的趋势，马德兴还是从刚开始的紧张中解脱了出来：“回大人，这几天卑职一直关注着朝廷方面有关援军的消息，从最近的一份情报来开，从京师出发的，由原长顺将军统领的三万援军估计至少还要三天时间才能赶到济南，而奉天将军依克唐阿率领的五万精锐关内铁骑，这会还未全部登船，我估计最少也的四五天时间才能赶到济南。”

    至少还要三天时间？李秉承的心里，实在是没有信心自己那些手拿长枪大刀，火气配备率不足30%的绿营兵，是否真的能在两江叛军猛烈的炮火下坚守上三天的时间。

    而且，据李秉承了解，恭亲王派出的这支援兵，不单火器的配备率仍然不高（大概在50%左右），其持有的火器绝大部分仍然是古老的前堂枪，相较于两江叛军的火枪，仍然有极大的差距，至于另外哪近一半兵马的武器，则仍然是冷兵器时代的长枪和大刀。这样的一支援军，就算能够尽快赶到济南，李秉承也看不出对己方能够有多大的帮助。

    相比较于从北京出发的这支援军，李秉承更加期待的反倒是这会还在海上的，由依克唐阿率领的那五万铁骑。从前几日叛军的突然撤军的行动来看，王书令的那五千骑兵似乎还是起到了一些作用。

    如果说五千骑兵就可以迫使叛军重新进行军事部署的话，那么李秉承完全有信心，依靠依克唐阿五万骑兵，彻底击溃叛军。甚至依靠这五万骑兵，打下南京城，活捉敌酋姚兴华也不是不可能的。

    不过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建立在自己能够坚守济南城到依克唐阿的到来。所以，现在的首要工作不是设想如何退敌，如何反攻南京，而是要如何坚守济南城。

    有鉴于两江叛军强大的火炮群，为了充分保障守军的有生力量，避免无谓的损失。李秉承给马德兴下令，命其尽可能的将守军从城墙上撤下来，城墙上只保留少数士卒，观察两江叛军的动态即可。

    李秉承的这个决策，在某种程度上，确实是起到了保存有生力量的作用。可惜的是，两江方面根本就存着强攻济南城的想法。密集而猛烈的炮火，持续了整整一天的时间。

    虽然在杀敌方面，似乎成绩并不理想，可是济南城的城墙，却已经开始出现不同程度的垮塌现象。如果这样的炮火在持续上整一天，不，根据马德兴的估算，只要这样的炮火在持续上大半天的时间，济南守军依为“长城”的城墙，必将彻底垮塌。届时，济南城将毫不设防的呈现在两江叛军的面前。

    “似乎是时候该给自己考虑一跳后路了。”

    对大清王朝原本就不是很忠诚的马德兴，面对济南城依然面临顷刻间失守可能的时候，萌生起了临阵倒戈的念头。

    马德兴虽然因为出身等众多原因一直没能升上总兵之位，可是其在济南苦心经营多年，拥有广泛的人脉和众多的嫡系下属，无论是谁来济南出任巡抚或者总兵，都是不敢小窥他在济南的能量的。

    而此时在两江刘永福的大账内，东西两路大军的韩龙和徐磊正在向刘永福汇报今天的战况。

    “大帅，如果继续维持现在炮火密度的话，我们现存的炮弹恐怕很难撑得过两个时辰。”根据刘永福的安排，今天的火炮射击，是由韩龙所辖的东陆军负责的。

    “大帅，虽然点金的大军此刻驻扎在济宁，可以保证补给线路的通畅，可是这么快的消耗速度，靠补给是绝对不可能满足需要的，另外据我的观察，咱们要想轰开济南城那高大厚实的城墙，必须还要维持一天的炮击。”炮弹的储备似乎已经不足已轰塌城墙，这样的情况让负责实施攻城任务的徐磊，很是有些担心。

    “只要济南的城墙不倒，咱们的攻城部队就将会面临极大的伤亡，为了可能的减少伤亡，我们就不能心疼那些炮弹，你们要知道，炮弹打光了咱们还可以在制造，在从南京再运送过来，可是那些这年来，经过严格训练的士卒战死了，却绝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弥补的了得。”

    当世名将这个称谓，刘永福绝对是够资格的，虽然他是从冷兵器时代走过来的人，可是对战争的理解，还是很深刻的。他十分清楚，哪些东西是可以快速补充的，哪些是不可以的。不过，刘永福本人对如今这种全部采用火器进行作战的战争来说，多少还是显得有些经验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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