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杯能和万事，一醉善解千愁，阴阳和颀喜相求，孤寡须知绝后。

    财乃润家之宝，气为造命之由，助人情性反为仇，持论何多差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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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行示威持续了三天，一众阉党们在提心吊胆中度过了三天。他们真怕老百姓一时性起，冲进他们的府邸，那时候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他们淹死。幸好，虽然群情激奋，也发生了多次军民冲突，却没人丧命。对于这个结果，运动的幕后总策划昊天也十分满意：让你们尝尝什么叫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

    没想到，从第四天开始，局面渐渐的开始失去控制了。一些流氓、无赖夹杂在百姓当中，开始哄抢店铺，有的甚至冲入民宅*逻掠。昊天急忙告知余煌——目的已达，停止行动。可还没等余煌与计划的执行者们沟通好，不幸的消息传来——第五天，天启五年五月九日，百姓冲击天牢，要救出众位大人，与守军发生流血冲突。二百余人当场丧命，伤者不计其数。

    得着这个消息，昊天惊怒焦急：“我反复强调过，不要采取激烈行动！我们的目的是震慑住奸党，让他们不敢下毒手，为营救诸位大人争取时间。冲击天牢是谁的主意？这不是把示威变成了谋反吗？”

    余煌也是既难过又沮丧：“李、侯两位大人觉得民心可用，官兵也心有同情，可以借此机会接住几位大人，一同上金殿面君，揭发奸党。我、我苦拦不住哇！”

    “民心可用！那民之安危呢？他们考虑过吗？官兵是心怀同情，可要是让老百姓冲破天牢，他们就得因失职被斩。同情心再大，也大不过自己的脑袋！不能怪官兵动手，只能怪李应升、侯徇两个老匹夫误人性命！”

    “兄长，既然我们定下除奸党、整朝纲的大计，就要将生死置之度外……”

    “呸！我啐你个雨打沙滩万点坑！”

    “哎唷，嗬！”余煌拿袖子一摸脸，诺诺的说道：“兄长，别这样啊！”

    “别这样？你豁出去了，我豁出去了，那两个老匹夫豁出去了，百姓何辜？现在是豁出去的都没事儿，那没豁出去的死了二百多！二百多条人命啊！要是最后成功了，他们落个力挽狂澜的大功臣；不成功也混个青史留名，老百姓找谁去？朝廷要是事后清算，还得死多少人？”

    “我，兄长，是我拦阻不利，愧对这二百多条冤魂！我便给他们抵偿！”

    “呸！我啐你个风吹水面千层浪！”

    “兄长，您怎么又来了！”

    “我拿口水让你清醒清醒！你还嫌死的人不够多是吗？要说责任，我最大，是我没考虑周详，才会有这么多人丧命！要抵偿，我是第一个。可咱们轻言一死，后面的事情谁去办？况且，要是这两个老匹夫再乱来呢？你死了谁去阻止他们。”

    “您别总老匹夫、老匹夫的叫……”

    “怎么着，叫老匹夫冤枉他们吗？我这儿还有更难听的哪——两个一脑袋豆腐渣，千年翻不过身来的老王……”

    “行了，行了。兄长，您先消消气，下一步该怎么办，您还得拿主意呢！”

    “嗯……”昊天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经过这几天，阉党肯定怕了。不过狗急了跳墙，他们有可能会采取激烈行动，一定要让百姓马上停下来。我再去煽忽煽忽，让他们安抚百姓，暂缓发落各位大人。哎，不行，不能马上停，那样太明显了。让百姓缩小规模，先让老弱妇孺回家，然后只要见到朝廷文告，立刻停止活动。我可告诉你，他们再要不听，胡乱行动，别怪我去告密，把这些挑头的都抓起来！”

    “兄长放心，这回就算拼得一死，我也会把他们拦住。”余煌心里有句话没敢说：貌似你就是那最大的挑头的。

    打发走了余煌，昊天坐在椅子上沉思：组织运动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了的呀！一个疏忽就是多少条人命啊！这些东林首领在历史上除了清名，好像没有什么别的值得称道的评价！为了救这几个人，牺牲这么多人，我出这样的主意到底对不对，值不值得？

    思索了半天，也没理出点儿头绪。到了半夜，魏忠贤派人来请。怎么半夜才来呢？白天不敢上街呀！

    昊天赶到魏府，还是那个议事厅，还是那些人。一进大厅，就算这么沉重的心情，昊天也差点儿乐了——几位阉党最骨干的大臣，都是青衣小帽，绢帕遮脸，一个个打扮得都跟偷地雷的似的。这哪儿是朝臣聚会呀，分明是保姆招聘现场。

    见礼之后，昊天故作惊讶的问：“几位大人为何如此打扮？”

    这几位心里这气：为何如此打扮？要不这么打扮，我们敢出来吗！你官职卑微，名声不显，我们可都是老百姓的重点目标。

    几个人脸臊得跟大红布似的，谁也说不出话来。昊天心中暗笑：“看来几位大人这是微服出巡，可进了九千岁的府中，为何不换换？”

    别给我们找台阶了，我们倒是想换，九千岁他不让啊！

    魏忠贤居中而坐，面色铁青，见昊天来了，这才挤出一丝笑容：“是咱家不让他们换的。一帮没用的奴才，平时人五人六的，出了事儿就这德行，就让他们这么待着吧！昊天呐，悔不该当初没听你的劝告，才出了这样的事儿……”

    “卑职有罪，未能为九千岁分忧！”

    “不关你的事儿，都是这帮奴才出的好主意，哼！”这些大臣都一哆嗦。“如今天子已经震怒，要咱家尽快平息此事。昊天呐，你足智多谋，还得你给出个好主意呀！”

    看来是真着急了，捧上我了。“九千岁，事情发生以后，卑职这几日也是苦思对策。卑职想，是到如今，我们恐怕得先退一步了。”

    “退？”魏忠贤的眼睛瞪起来了。

    “九千岁您且息怒。卑职此乃以退为进之计。百姓闹事，若说背后没有东林党人挑拨，恐怕谁都不信。这班逆党倚靠无知百姓发难，如今的局面对我们极为不利，我们若不暂退一步，难道还真能大开杀戒？这可是几十万人。况且如今只是京城有乱，如果其他州府也如此……万岁为稳住大明基业，恐怕会牺牲我等啊！”

    听了这番话，魏忠贤打了个哆嗦：“那怎么退，又怎么进呢？”

    “逆党挑唆百姓，为的是保住他们首领的性命。放是绝对不能放的，我们可以先用稳军之计，说杨、左之案尚有未明之处，择日重审。这里就要稍微委屈崔、李两位大人了，就说两位大人未审明白，可罚些俸禄。”

    崔呈秀和李夔龙有心分辨，一瞧魏忠贤正瞪着他们呢，也就没敢言语。

    “杨、左性命得保，逆党接下来就是要为其翻案，百姓就指望不上了。我们可以公告，说万岁与九千岁体量百姓一片忠君爱国之心，这几天闹事乃是受小人挑拨，可既往不咎，如见告之后再有闹事者，严惩不赦。百姓无挑唆之人，再得到赦免与警告，也就闹不起来了。”

    “不行！”礼部尚书施凤来蹦起来了。“这帮刁民如此无法无天，如不严惩，何以明法度，我等尊颜何在？”

    瞧你这德行，包着脑袋，挺着个大肚子，就跟孕妇似的，很有尊颜吗？昊天瞧着他，也不说话，把施凤来瞧的浑身不自在，一低头，又坐那儿了。

    “法不则众啊，施大人。我们可以严查幕后主使，这几十万百姓，我们又能将其如何？不但不能降罪，今后还要广收其心。不然再出现第二回这样的事，我等都要死无葬身之地啦！收百姓之心，还要烦劳顾、魏两位大人抓紧拟订那‘专利法’，此法一经颁布，必可收天下工匠之心，也转移了百姓的注意。那时我们再寻机审杨、左之案，逆党就掀不起风浪了。”

    “嗯，昊天这办法不错。你们都说说，怎么样啊？”

    这帮人一听：我们还说什么呀，你都说不错了！再说了，我们要有好主意，能穿成这样儿吗？

    “张大人此为万全之策。”

    “张大人年轻有为，机敏聪慧，我等不及。”

    ……

    “行了，你们还会说点儿别的吗？一群废物！就这么办吧！”

    计议已定，等这些人都走了，昊天留下来找魏忠贤单独汇报：“九千岁，这次逆党计划周密，行动迅速，几乎是我们这边的判决一出，百姓就开始闹事了。而且行事的方法几乎和我们当时议论的一样，就好像我们教他们这么办似的。卑职恐怕是我们当中有人走露了消息呀！”

    “嗯，对！你要不提，咱家还觉得奇怪呢！此事一定要详细追查，你也要给咱家暗中留意。要是让我知道是谁怀了二心，哼哼……”

    耗子动刀——你们窝儿里反去吧！昊天见目的已达，高高兴兴的回家了。

    在多方的推动之下，这场风波逐渐的平息了。朝野上下，忠的、奸的都松了口气——最起码饮食回复了原来的标准。一共闹了七天，这七天里，没人做买卖，除了昊天事先做了储备，其他的官员、富户府里都没新鲜菜吃了。别说，倒还剩下点儿冬储大白菜，可上顿白菜，下顿白菜，吃的这些老爷、太太们一个个眼睛发红，耳朵见长。

    昊天又让余煌找东林党人秘密查访死伤百姓的家属，一一给予抚恤。都给的差不多了，他心里这才踏实了一些。

    在此期间，按照昊天的计划，顾、魏两人汇同各部，加紧了“专利法”的编议。终于，中国历史上第一部知识产权法于天启五年五月十五日正式颁行。虽然晚于西方二百多年，但它在这片儒家思想统治了两千余年的封建土地上所产生的影响，却连昊天这个发起人都始料未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