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岁月紧紧催，有限光阴去不回。人生难得几回醉，管他是是与非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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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过天来，昊天前往“海务衙门”筹备处报道。这筹备处在哪儿呢？就设在了锦衣卫镇抚司旁边儿。这地儿好，一般没人敢来。

    要说也真够别扭的，这“海务衙门”筹备处的二把手孙云鹤是东厂的人，整个衙门的保卫工作也就全交给东厂了，可它却偏偏盖在锦衣卫的旁边。两拨人马进进出出，互相都瞧对方不顺眼。特别是两边儿的守门官，长期对视，那眼神就跟武大郎看西门庆似的。

    昊天瞧在眼里，心中暗笑，可转念一想，又不禁佩服老贼的安排巧妙：这两拨人搁到一起，相互监视！特别是这“海务衙门”以后油水儿大大的，东厂的番子谁要是心怀不轨，都得先合计合计邻居答不答应！

    昊天进了衙门，见崔呈秀和孙云鹤在二门那儿等候着呢，就是没见魏良卿。敢情魏良卿是个甩手大掌柜，魏忠贤叫他参与，是有监视的意思，可他呢，平常见不着影儿。别说，还真不是一回也不来，多暂有吃、拿、卡、要的机会，不用人叫，他就自动出现了。

    崔呈秀一见昊天进来了，满脸堆笑，主动迎上前，抱拳说道：“我就说吗，一定要借助张大人的才华，这不，以后咱们可就要在一起共事啦！”

    昊天也急忙过来见礼：“哎呀，怎敢有劳二位大人迎接呢，真是折杀下官啦！”

    “此地不是讲话之所，我们屋中一叙，请！”

    “请！”

    进了屋，按现代的话说就是进了办公室，三个人各自落座。崔呈秀从桌案上拿起一份条陈，对昊天说道：“张大人，我们这儿出了点儿问题，如何解决，本官也没有一丝头绪，如今全要仰仗张大人出谋划策啦！”

    昊天赶紧站起来：“崔大人，蒙九千岁器重，令下官参与其事。下官以后就是大人的下属啦，有什么需要我做得，您就尽管吩咐。您如此客套，着实令下官坐立不安哪。”

    “哈哈哈，既是如此，本官就不可气啦。张大人，你先看看这个条陈，然后有何想法，就提出来，我们共同参详！”

    “下官领命。”

    昊天接过条陈，打看一看，原来是份调查报告。上面说“海务衙门”计划每年推出百张“海引”由全国富商竞争购买，价高者得。可这个计划遭到了巨富商贾的一致反对。商人们提出：第一：想参与的人太多，而“海引”太少，只有十张的话，绝大部分人要空手而归；第二：一张海引只管一年，时间太短，商人要打通海路关节，各国的渠道，确定应买卖的货物，估计还未能熟悉一条航线，就要重新竞争，如此得不偿失；第三：要商人上报所载货物详情与价格，一但消息走漏，被竞争对手查知，将损失惨重；第四；没有明确十张“海引”各自的势力范围，若十家商人都走一条海路，去一个国家，将引起激烈的竞争，降低货物价格，造成利益损失；第五：海盗猖獗，若朝廷不提供保护，商人自己难以出航，若自己装备武器，朝廷又不允许。报告的结尾还提到，若以上五条不能解决，商人们觉得没有保障，将无法参与此事！

    昊天看罢条陈，低头沉思：看来是全体商人联合到一块儿啦，要不然这帮家伙不可能束手无策。可商人们提的有道理呀！这么没头没脑的光要钱，又没有保障，谁也不干哪！可怎么解决呢？我当时也是光想着借着这个机会，变着法儿的把海禁解开，具体怎么办也没想过呀！哎，我要是把现代政府批地的那套搬到这儿来，是不是能行呢？

    他越想越有门，抬头刚要把想法说出来，一瞧崔呈秀正不错眼珠的盯着他呢，就把到嘴边儿的话改了：“崔大人，下官虽生于商贾之家，但自幼不喜其事，于经营一道一窍不通。而且当时拟订‘十策’，思虑也并不周详，如今方见条陈，一时间也没有良策，还请容下官思之。”

    “张大人，九千岁有令，命我等尽快办理此事，可是耽搁不得呀！莫要怪本官逼你，还请张大人在三日内想出对策。本官相信，以张大人之谋略，一定没有问题。”

    “这……好吧！下官尽力而为。”这就叫官大一级压死人呐，要是没我，你怎么办呢？

    接下来这三天，昊天也没来上班，崔呈秀也不管他：反正我只要你的结果。昊天

    在家里反复回忆后世的土地出让制度，又请来老丈人刘员外咨询当时商场的规则，终于把对策拟好了，这才来见崔呈秀。

    “下官以为，谋利当细水长流，不能全靠一次。商人吝啬，一次掏钱太多会将他们吓住，若‘海引’卖不得高价，我等岂不是白费功夫。我们应当在他们经营的每一步，都抽取利润，这样每次不多，商贾有利可图，便不会反对，而我们逐次的利润之和，也肯定会高于只卖‘海引’。这就是下官行‘招标、拍卖’之策的原因所在。

    据下官所知，那些商人的实力也有强有弱，让他们共同竞争这十张‘海引’，势力稍小的商人必难以成功，就算倾全力成功了，也必会影响日后航运的规模。他们的利润薄，我们能得到的就少。因此卑职计划，发出十二张海引，为地支之数，其中六张面向巨贾‘招标’，六张面向稍小的商贾‘拍卖’，当然，小商贾也可以联合参加‘招标’。

    ‘招标’海引年限最低为5年，参与‘招标’的商贾需事先提交一个方案，卑职称之为‘规划’，要提出船队行走的大概范围和每年预计来往的货量与价值。范围最广，价值也最高者得。商贾预计价值越高，‘海引’价格越低，而且预计来往货量每超出五千万两，‘招标’海引年限提升一年。而我们就按其‘规划’每年抽税，但若被差出高于或低于‘规划’指标，则重罚。

    ‘拍卖’海引年限固定为3年，六张‘海引’分别规定六条航线，按远近，危险程度分别设定一个最低价，由各家竞争，价高者得。若各家出价低于最低价或无人竞争，则召集全体商贾竞价一次，若还不能成交，则此‘海引’本次作废，任何商贾不得在三年内来往于此航线。商贾竞得‘拍卖’海引后，每次只需船只出、入港前申报货物详情，并依此缴税，下官称之为‘报关’。……”

    昊天就这样儿不好，一进入状态，就忘乎所以，不知道收敛锋芒。这不，侃侃而谈，一番宏论，把崔呈秀都听傻了。

    崔呈秀看着手里，昊天拟的计划，一脸的违夷所思：他怎么琢磨出来的？看来此人不能留在朝中，不然对我这首席军师的位置，也是个极大的威胁。

    “招标、拍卖？这就是张大人想出的对策？”

    “正是下官的一点儿愚见！甚是粗陋，还需要精通海事之人将其补充完善。下官觉得无论如何，首先要保证主动权掌握在咱们自己手中。如今商贾结成一党，对我们十分不利。而此法，首先就会瓦解他们的联盟！”

    “嗯，你说得有理。”崔呈秀点了点头。“全国的巨富商贾若共同进退，确实不好办，如果能瓦解分化，我们一个个对付，哼哼……”

    “我们不需要亲自出手，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呀，崔大人！”

    “嗯，高见，高见，我定当上奏九千岁，为张大人请功！”

    “全赖崔大人提携！”

    提携？我恨不得马上就把你远远的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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