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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见到山神，叶萤暗自戒备。

    “进来吧。”

    一个声音从山洞传来，少年扛着叶萤进去，山洞阴暗幽深，不时爬过蛇虫鼠蚁。

    越深入，寒气就越浓重。

    不像是寻常寒冷，像有幽幽冰棱从地面生出，顺足缠上，冻结四肢百骸。

    叶萤冷得发颤，哪怕是她也不能抵御。待走到山洞尽头，她注意到许多道锁链从岩缝间延伸出来，束缚着一个男子。男子皮肤青白，赤色热气从他体表散发流窜，遇到幽蓝寒铁退回，二气纵横，循环往复。

    热气源源不竭，在男子体内狂涌肆虐，寒铁锁链看似束缚，实则遏制热气，压抑男子旧伤。

    叶萤想起仙渺记载，千年寒铁埋藏在山脉深处，所在之处，地下也深藏寒脉。

    少年把叶萤放在地上，“师父，我带人来了。”

    男子抬起头，露出邪魅容颜，眸光阴沉，“本座这几日伤势复发，只有采补女子，吸取精气方得缓解，复发的时日又提前几天，更难以压制。”

    “你做得很好，退下吧。”

    少年没离开，跪在地上，朝男子请求：“寒铁足以遏制您的旧伤，您能不能别再伤害这些凡人。她们年少惨亡，不入轮回，我于心不忍。”

    “你为我办了些事，就觉得欠我的恩情还完了？”男子冷笑，阴沉道：“要不是当初那人路过，我顺手将你救下，你会怎么样？”

    “你是上好的修行体质，可也是炼尸的好材料，没有我，你已无命。谁给你的胆子，质疑我的决定？”

    “我的伤势加重，也有你的功劳。”

    叶萤佯装昏迷，听着他们的对话，越来越心惊。

    男子说到恩情，少年愧疚无言，低头默默退出。正要离开，锁链摇动，一条锁链如鞭抽到少年背上，衣服绽开口子，伤口渗血，少年后背露出青红胎记。

    男子道：“认清自己的身份。”

    青红胎记熟悉无比，证实叶萤猜测。

    哪怕少年满脸伤疤，她也能认出——

    这就是她的弟弟！

    她朝思暮想，想要寻回的奕奕！

    一时间，只想扑上去与少年相认。

    情势不允，叶萤闭眼，按捺冲动。

    “若没有师父救我，我早死在那人手下。我的脸也是那人所毁，师父之命，我必当遵从。”

    男子轻笑，满意少年的态度，残虐之色却没收下。像条毒蛇，盯住猎物，攻心蚕食。

    少年退下，只剩下叶萤和男子。

    男子看着叶萤，笑道：“今日的炉鼎还真有趣，醒了却不出声，你这小娃娃在等什么？”

    叶萤睁开眼，男子虎视眈眈，像被毒蛇盯上。她后退一步，做出天真害怕之态，“你就是山神吗？我好怕，你能不能放我回去？”

    “既然你被我接来，就是我的妻子，应该好好服侍我，我为什么要放你回去？”

    叶萤迟疑，似天真少女，绞着手指，不敢上前，“你看起来很可怕，我不敢。”

    “都已经是我的人，还有什么不敢？”

    叶萤道：“其他的姐姐呢，我怎么没看到她们？”

    男子眸中掠过一丝危险，笑道：“你很快就能见到她们了。她们会和我做快乐的事，我教你怎么做，那滋味销魂，你会开心的。”

    男子诱哄叶萤，叶萤像被他说动，向前走几步，迟疑站住，“真的很开心吗？”

    “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真的甘美……”

    男子引诱少女堕落，叶萤沉思，像被说动，露出天真笑意，有种异样的魅惑，“好啊……可是，我还不知道你是谁呢。你住在哪里，叫什么名字？”

    男子微眯眼睛，狭长的眼睛笑起来，阴冷邪魅。

    “本座乃是幽魎山之主，幽魎君。百年前受人陷害，为了求活，不得已困在这里。已经百年不曾见过他人了。”

    “你是幽魎山的主人？”

    男子看她，眸色幽暗。

    “百年前发生了什么事，是什么人害了你，那是大恶人吗？”

    男子笑，“当然是个恶人。那恶人杀人如麻，罪孽深重。云渊一战，尸骸千万，半数都死在他手下。我脱身时，也生生受了他一剑，不得已用寒气续命。那人身为正道，身上却都是血，无知无觉，如同杀戮机器。”

    “那人眼睛……也是血色。哪怕是魔修，也没有这样眼眸。只有道者入魔，深不可测时，才会如此。你怎么发愣，吓糊涂了？”

    叶萤听到他的话，脑子里掠过什么记忆，一时又想不起。

    叶萤道：“你为什么会在那里？”

    男子伸手，锁链一招，将叶萤缚住，叶萤伸手摇动锁链，挣动不开，男子道：“你的问题怎么这么多？”

    他话音一顿，锁链一卷，将叶萤递到他面前，伸手抚摸叶萤的脸，“本座可等不及了。”

    叶萤偏头想避，被他用力捏住下巴。

    “别急，说过会让你开心的。本座正缺一个炉鼎，你这般动人，本座真是欢喜。”

    他看着叶萤眼睛，手下动作放肆。

    叶萤和曲攸宁一起，难免敏感。

    曲攸宁也喜欢逗弄她，看她动情的模样，叶萤咬着下唇，有些诱人。

    看得幽魎君食指大动，手往下游走，肆无忌惮。

    叶萤咬牙，趁机偷袭。

    猝不及防，幽魎君腹部一痛，剑尖捅入。

    叶萤提气，缠绕身体的锁链寸寸断裂，她召唤长剑，长剑在手，刺幽魎君。

    奋力一搅，正要深入，幽魎君面露痛色，眼里却是深深的嘲弄，“小贱人，居然假扮本座的炉鼎。”

    “真是自不量力，不过本座……很中意你。”

    幽魎君妖冶一笑，长舌探出，轻缓扫过唇瓣，对猎物更生食欲。叶萤剑身陷在幽魎君身体，像被磁石吸住，抽不出来。

    慌乱间，只听幽魎君道：“既然主动上门，那本座就不客气了。细皮嫩肉的模样，还真诱人……”

    万万没想到，幽魎君毫发无伤。

    叶萤看他腹部，皮肤青白，豁出的口子隐约可见内脏，丹田坏死，一滴血也没流。

    显然早以邪法续命，成了活尸。

    叶萤无力抵抗，锁链袭来，缚住少女手脚，幽魎君笑，“别怕，我会好好疼爱你的。”

    “若你服侍得好，讨我喜欢，吸尽你的精气后，我会亲手将你制成僵尸，日日宠爱。你的那些姐姐，可都没有这待遇……”

    幽魎君的手抚过叶萤肌肤，贴上小腹，轻轻喟叹：“好久没尝过这样的味道了，真让我想念……”

    叶萤想咬舌自尽，幽魎君的手掐住她的下巴，叶萤动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接下来的事。

    幽魎君正要继续，动作忽然一滞，铁链卷起叶萤，重重摔在地上，“贱人！”

    “你是仙渺弟子……你和手持钧天剑之人，是什么关系？”

    幽魎君才刚吸入叶萤精气，惊觉叶萤异样。叶萤修为平庸，体内的灵力至清至正，清圣难言，显然非她能有。

    他被钧天剑主刺过一剑，那灵力熟悉无比！

    如同未尽的一剑，索命而来。

    灵气入体，催化体内剑气，两者同源，生生不息。千年寒铁再也无法遏制，寸寸崩裂。

    幽魎君面目扭曲，飓风阵阵，长发狂飞，地动山摇。

    洞壁山石脱落，幽魎君发狂，“贱人，你找死！”

    叶萤艰难抵挡，挥舞剑光，幽魎君疯狂，她难以招架。生死关头，叶萤搏命，长剑化光，手臂前指，沧海尘飞再起，灵力汹涌澎湃，如挟千钧之势。

    白光之后，叶萤持剑，剑尖之下，躺着幽魎君的右臂。

    右臂齐根斩断，幽魎君痛呼一声，叶萤看到他脸上蓝红之气交替浮现，透过腹部豁口，赤色剑气激荡。

    方才她剑刺来，幽魎君站定僵住，动弹不得。

    剑气恰好发作，他成了只纸做的老虎。

    深知时机可贵，叶萤再扬剑，招招逼命，脸上尽是狂热。

    只要她杀了幽魎君，就可以和奕奕相认，一家人团聚，也能为无辜的村民报仇……

    剑势如心，一往无前，幽魎君眼看危急，叫道：“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是谁救了你，是谁传授你法术？早知如此，我就不该救你，让你自生自灭！”

    少年听到洞中声势，早就闯进，此时赶到，朝幽魎君急急奔来。

    如同鱼鳞片片剥落，幽魎君修为层层消散，颓然向后跌倒，少年将他扶住。

    叶萤惊叫：“奕奕！”

    少年疑惑，为何这人知道自己名字？

    叶萤易容，他未认出，护师之心更先一步，迷魂幡急摇，顷刻间乌云涌动，长风卷起，妖风大作。

    他抱起幽魎君，两人消失在黑暗之中。

    临行前击出一道气劲，叶萤怔愣，被他重重轰飞，嵌在洞壁之上，浑身是血。那眼神悲切，让他更生疑惑。

    来不及多想，少年旋身离开。

    叶萤追之不及，气血攻心，吐出血来。

    两人离开。锁链崩裂，连结的地下寒脉猛然喷发，寒气暴动，在叶萤身前织成一道天幕，阻绝道路。眼看再追不上，叶萤催动自伤之法，燃烧自我灵力。

    灵力喷涌，寒气一破，挽苍山时的伤势随之牵连爆发，叶萤昏死过去。眼前一黑，叶萤伸出手，眼前浮现幻影，想要抓住什么。

    心中不甘，却无能为力。

    迷雾涌来，叶萤又置身梦中。

    青鸟掠过，清鸣声落在耳畔，叶萤恍惚走近这一方天地。神树之下，女子提起裙摆，欢喜向那人跑去。

    那人亦是噙笑而来。

    两人相偎，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迷雾散开，叶萤看清楚那人，面容俊朗，身姿飘逸如仙，比起她记忆中的那人，更年轻些。

    脸部线条柔和，笑意纯粹，如同少年。

    那是她不曾看过的样子。

    曲攸宁的笑意溢满眼里，也落进红衣女子的心里。

    她偎在他怀中，两人说了些什么，都是笑。

    红衣女子起身，为他舞动一曲。曲攸宁弹琴，俱是风流。

    红衣女子水袖轻旋，一个转身，不慎踩到自己裙摆，当下就要摔倒。

    曲攸宁上前，旋身拥她入怀。

    却见女子回眸一笑，勾魂摄魄。

    披帛一挥，落在了曲攸宁的脸上，曲攸宁不避开，深嗅下去，盈盈幽香也随薄纱入鼻。

    说不出的色气，女子俏脸一红。

    有风吹来，艳红薄纱落入曲攸宁手中，女子身子一轻，随曲攸宁大手一带，女子被抵在神树上。

    艳红薄纱盖住她的眼睛，眼前一黑，身体的每个毛孔都敏感起来，熟悉的触碰落在肌肤上，带着灼烫温度。

    红衣女子心如擂鼓，曲攸宁俯身，吻如雨点，落在她身上。

    叶萤远远看着，看曲攸宁与其他女子亲近，她难受起来。

    可说不出的，心中又弥漫着更深的痛楚。

    如故地重游，她总觉得，自己在哪里经历过这些。

    曲攸宁……

    若有来生，我再也不要遇见你……

    眼前之景温存旖旎，叶萤心底却响起一个哀婉女声。

    如同谶语，恍若隔世。

    幽幽轻叹，是谁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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