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波被他饱含威胁的话吓怔了：他是不是疯了？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不过看他的神气不像开玩笑还没见过他发怒呢。她有些慌乱，不由地想着应对的办法，甚至想着如果嫂嫂在这里会怎么办？听说她也被哥哥挟制过好多次，好像是每次都是她输的。

    那这次……是不是输的也是自己？毕竟，他是孝哥啊，不是雒修那样的坏蛋，这一点认知她还是有的。她心里不由叹了一口气：真是风水轮流转，哥哥当年挟制嫂嫂时，不知想没有想到有今天？她又叹了一口气，皱皱眉头说：“你到底想怎样？”

    “回答我三个问题我就送你回学校。”纯孝干脆地说。

    “你问吧。”清波又皱皱眉。

    “第一，你凭什么认定我出身豪门？谁告诉你的？第二、你不愿意嫁给我，为什么今天任我……爱抚你？第三、你对我的态度到底是你自己的意见，还是掺杂有别人的意愿？说。”

    清波虽然讨厌他说话的口气，可是想想这样耗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不如好说好散。

    于是她抬起头看着他，平静地说：“你的出身谁都知道，都说你家是多么多么地有钱，你爸妈和你的两个哥哥、一个姐姐多么多么地厉害。世上没有不漏风的墙，我不想知道也不可能。再说这有什么好瞒的？穷就穷，富就富，我并不以穷为耻辱，你何必遮遮掩掩，刻意装穷呢？倒显得矫情了。我们以诚相待不好么？这是谈……恋爱的起码条件。连这个底限都达不到，还怎么相处？

    二、我任你……放肆，并不等于我将来要嫁给你呀。我们不是一路人，永远不可能成为一家人，这是不容置疑的。不过你挺不错的，起码不是一个坏人，尤其对我们我家和我自己、对乡里乡亲帮助那么大，我怎么会忘记呢？你什么都不缺，我无以回报，只好把我自己……给你了，你不是说你……不讨厌吗?”她脸红了，低下头。

    纯孝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光，不由地握紧了双拳。清波并没注意到他的这个动作，继续低声说：“三、我对你的态度都是我个人的意愿，并不掺杂别人的意见，你明白了吗？”她说完用手拢住嘴巴，偷偷打了个呵欠。昨晚择席没睡好，今早又被纯孝折腾了半天，她有些疲乏了，只想回市内见哥嫂一面，就到学校去上课。

    看纯孝一动不动地盯着她不说话，她不由地心里嘀咕：他怎么不说话？哑巴了？该不是又在想什么馊点子整治我吧？她可不想供出哥哥来受气。哥哥和纯孝都是心高气傲的人，两个人为了她的事“火并”，那可就太糟了，就像当年哥哥和妈妈为嫂嫂的事“火并”一样，她可不希望历史重演。这样想着，她又打了两个哈欠。

    看她一个劲地打呵欠，纯孝倒被她逗笑了，暗叹自己太心急了，把小家伙逼得无措了，倒得不偿失了。于是他一把把她揽到怀里，笑道：“好了，不说这些了，我们回去吧。不过，你还得回答我一个问题，然后牢记三个要求，我们就走。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清波也被他的话逗笑了，又打了个呵欠说：“你胡说什么？”

    纯孝扳正她的肩膀，问道：“告诉我，你现在有男朋友吗？像你我这样关系的？听说你们中学生谈恋爱成风呢。”

    清波白了他一眼：“胡说八道。我学习忙得要死，哪来的闲工夫谈恋爱，我还要考大学呢。不是你缠我……我早就上课去了。”她不做声了。

    纯孝心里涌过一阵激流，笑着说：“量你也不会。那些流鼻涕的小男孩，怎么能和我抗衡？”

    清波又白了他一眼，没吭声。她的模样让纯孝心旌一荡，不由搂紧她，手轻轻地伸进她的衣襟里，脑子里却不知在转什么念头，眼中闪过一抹算计的笑意。

    清波脸红了，挣了一下挣不脱，只好无奈地伏在他怀里，任他放肆着。半晌，耳边传来纯孝的声音：“三个要求，好好听噢：一、从现在起，不许你钟情于除我而外的任何一个男子，不然我可不饶你。二、我俩交往时不许提我的家庭，否则我更不饶你。三、你对我的态度，爱也罢，代表明光市父老乡亲献身也罢，”他嘲讽地一笑，清波脸又红了，“都不许掺杂别人的意愿，尤其你那宝贝哥哥的态度。”

    终于把话挑明了，两人像斗鸡一样地对视着。

    半晌，纯孝轻轻说：“我一定要把你夺过来，不但身体，还有心，让你的脑海中除我魏纯孝以外，不能有任何一个男人的影子，包括你的宝贝哥哥。”他温柔地吻着她的嘴唇，

    “另外，我得提醒你一句，你凡事也该动动脑子，你哥哥的做法对吗？他独霸你嫂嫂八年，他的大舅子是怎样的态度？他怎么不学着点？倒蛮横地干涉我们。就像你妈妈当年的做法一样，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现在对他的态度不计较，他以后如果干涉得紧，我就像你嫂嫂当年对你妈妈那样对待他。”

    “你住口！”清波生气地说，试图推开他的搂抱，却被纯孝一个跃起压在了身下。

    纯孝脸凑近她，一字一顿地说：“好在你今天像你哥哥当年对你嫂嫂那样，并没有伤我的心，我就一切都抛到脑后了。不过，还得惩罚你，谁要你前面那样得罪我呢？”他猛地俯下身对她狂吻起来。

    清波感到自己又像早晨那样，意识模糊了……

    小轿车缓缓地离开了环山公路，驶上了平原地带，眼前也豁然开朗。

    看看靠在自己肩上甜甜睡着的清波，纯孝脸上闪过一抹笑意：这个小家伙，纯洁得像一滴水，学功课还可以，对感情的判断就糊里糊涂了。看来，要想平顺地得到她的心，必须先把她哥嫂对她的影响消除掉。

    那对极致夫妻的说教，已经成了他们爱情的桎。比如说刚才，她在被自己吻得昏头昏脑时，含糊地说：今年暑假和哥嫂看瓜田时，哥嫂聊着天说：爱情发展分为三个阶段，初级阶段的爱情最浓郁，持久而强烈，两人艰苦创业，齐心协力，共同打出一片天下，这种经过磨炼的爱情最经得起考验，也最吸引人的。第二阶段是两人的家庭经济相对平稳，精神思想有了惰性，开始互相防备猜忌，感情容易出现裂痕，如不“保鲜”，就容易走上离婚的道路。

    “第三阶段呢？”清波问。

    清明和张兰都笑起来。清明刮了一下妹妹的鼻子，笑着说：“第三阶段是一些聪明人的极致。他们经济条件太好了，尽情谈起来，谈来谈去谈崩了，这就是结果，我的傻妹妹。他们太有钱了，就没有感情了，‘富贵生淫逸’嘛。所以哥哥告诉你，你和纯孝不合适，他把你烧了你也不知道，你不知道自己有多单纯。”张兰也笑了，不过没表态。

    清波继续问：“那你和兰兰姐属于第几阶段呢？”

    两人又笑了，清明说：“属于初始阶段。因为我们不看重金钱，精神永远不会成为金钱的奴隶，所以我们的感情是最真挚的，永远能够保鲜。”哥哥说完，还温柔地看着嫂嫂。

    纯孝能想象得到绿树瓜棚下，清明和张兰眉目传情的情形。而清波不知道自己这个灯泡当得有多大，还把他俩的话当作至理名言牢记在心，现在又拿来傻乎乎地询问自己。这只能博来纯孝更猛烈的狂吻和揉搓，使她在他身下终于昏昏然睡过去了。要不是纯孝坚守心中的诺言，她怕今天难以“全身而退”了。

    小轿车平稳地行驶着，纯孝的思绪又回到了这几年的创业上……

    自从三年前，纯孝在清明家的院子里，发誓要为这里厚道的百姓“做点什么”后，他就开始了自己的创业经历。

    当时中国大陆正处在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过渡的阶段，市场潜力非常大。在纯孝看来，大陆经济落后，国门打开不久，人们从商的思想不是很活跃，眼界不是很开阔，经验更有限，这些都为从小受过强化训练、游历多国的他提供了发展的最好契机。

    可是资本发展的三大要素：资金、人力和市场的第一也是致命的要素资金，难住了纯孝。俗话说：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没有资金使纯孝寸步难行。他手头只有三万块钱，还是他浪迹列国和来大陆后靠赌博挣来的。

    跨地区来往业务的不方便，使纯孝产生了在明光市开拓事业的想法。又是资金限制住了他。正在他踌躇之际，“雒修清波事件”引发了他的灵机，动用“智谋”，从他那里搞到了资金。

    纯孝并不像清明那么清高，思想境界也异于清明，觉得自己只要不犯法，耍点手腕扩大自己的实力未尝不是件好事。后来他又通过各种渠道，联络起明光市的一些实力派人物，其中就有明光市委办公室副主任吴刚及其妻子王云丽，邵彤及其父亲邵秉谦等等。在贷款及其他事务上互通有无，为他进一步扩大生意范围打下坚实的基础。

    总之，纯孝打算在三年内还清贷款，他就拥有了近百万的固定资产。为了让自己的生意稳步发展，他不惜和各阶层的人打交道，做工作动员明光市县区的少女少妇到自己在上海或本市的饭店接受训练当服务员，严明纪律，提高服务质量。

    这次他和齐黎回来，一是看看清明的结婚情况，二是看看明光市饭店的扩大和装修，以及服务员招收等状况。他想办法让虽只有二十一岁，但精明美丽而又寻死觅活的已逝班文萍的妹妹班文曼脱离了前夫的魔掌，并顺利离了婚，让她联络一批姐妹经管这方面的工作。

    考虑到齐黎在上海的心情不好，纯孝就让她明天回到上海办好手续交接，然后到明光市这边经管这里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