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荒唐人生

    他要回乡下去了。她给他的老婆及孩子带了些礼物,满满地填了一大包。“装这么多做什么。我难得拿。”他空着手就往外走。孩子们已经去学校上学了。高吟松更是早早地就去了学校。家里就只有她和他。她劈手抓住他,説:“説出去也不怕人笑死你。你人高马大的汉子,拿这点东西也累死你了?走哪里都摔手摔脚当然快活,婆娘崽女都不讲究了?等一下。”他折回来,站在一边傻傻地看她。“看我做什么?”她手脚发软,拉包上的拉链竟然拉不动。他伸手过来,拨开她的手,抓住拉链扣,“兹”地一声就把包拉上了。“你,好看。”他又看看她,笑笑,退到一边。“想看就多看点,回去以后就看不到了。”她伸伸腰,长长地嘘出一口气,背了身子,取梳子梳头发。晚上发生的事还历历在目。她一直没有正眼去看他。他伸伸手,又缩回去。“你,恨我吧?”他问。她抿抿嘴,没説话。她只觉嘴里既干涩涩的有些苦,也隐约有一丝滋润和清甜。他搓搓双手,在离她很近的地方“我我”地哼哼了半天,也没有説出什么话来。“蠢猪。”她忍不住卟哧地笑了,轻骂一句,反了手在脑后扎头发。他扑上去,抱住她,把她搬转来,一双丫丫叉叉的大手解开她的衣扣,捉住了她的**。晚上的时候,他醉了酒,又在黑暗中,根本没有看她。而现在,大白天,他彻底地看清了。她雪白的肌肤在柔和的光线下更加洁净。她一对高高突起的**被他揉捏得尤其丰满动人。她捉到他的双手,却用不上劲,反而整个地瘫软了依偎在他的怀抱里。“莫搞。门没关……”她悄悄地説。他抬抬腿,勾住房门踢了一脚。门便“咣当”地打上了。他把头埋到她的胸前,张嘴含住了她的**。他开始吮吸,好象在吸两眼温热的泉水。他浑身臊热。她的**一阵阵地向四肢扩展那种麻苏苏的感受。他的粗糙的大手在她的肌肤上一一掠过,是那么明显甚至有时还有些微挂痛的情况。他和高吟松完全不同。他的手粗而大,抚摸时使她明显觉得被层层梳理。而高吟松的手细而长,几乎不抚摸她,年轻时的抚摸也不是这样强烈而刺激。他的胸膛宽厚结实。高吟松却窄胸薄背。他气壮如牛。高吟松却形同僵尸。他的手指反复地撩拨她的器官按摩她下身略微突出的部分,竟然使她在他未插入之前就有愉悦的享受。而高吟松却从来没有使她一旦紧张起来的弦线松弛过。她微闭了眼,轻轻叫着,腰肢控制不住扭动起来,两条腿也开始用力绞缠。她开始用自己软得无骨的手顺着他钢铁墩似的胸脯往下摩。他的小腹上边有一些黑黑的毛,摸起来手感很清晰。她再往下移动手指,就捉到了他充血的高高昂着的宝贝。她把脸贴到他的胸脯上,梦呓一般“哦”地惊叹着,从他的裤裆里拉出来一根又粗又长又硬可能是烧热了的铁棍似的东西。她哆嗦,贴着他的身体往地下滑。他揪住她,褪她的裤子到小腿上,双手搂住她滚圆的臀部,将她提起来,再提起来。她热热的肿胀的**贴着他的胸脯渐次往上磨擦。她张开双手缠住他的脖子把自己挂在他胸脯上。她的双脚已经离了地。她寻找到他的嘴,吻他,把舌头吐进他的嘴里搅动。他的象征已经进到了她的体内。那种饱满甚至挤胀的灼热开始荡漾,越荡越快,越荡波及越宽。仿佛海浪一次又一次卷向礁石。他顽强地一次比一次快一次比一次高地在她体内卷起浪涛。她吊住他的脖子,喘息着,呻吟着,配合他的节奏不断地攀登不断地张驰。浪涛终于卷上了礁石,铺天盖地的溢漫。她分明感到那巨浪无所不在,遮天蔽日,层层相迭。她大声地呻吟欢叫,紧紧地揪他的肌肤。“你真好。”她笑着,捧起他方方正正的脸,朝他吁吁地吹热气。“你累吧?看你这身汗水。累了吧?”她抹去他身上沁出的汗珠,踮了脚尖,亲他。她**的身子被他看得完全彻底。她高耸的**磨得他胸脯上痒痒的一直痒到心子尖尖上。“你好漂亮。”他使劲地搂她,抱她,令她骨骼扎扎地移位令她五脏六腑都痛彻。“轻点,背时鬼。”她笑着,骂一句,离开他一点,双脚踢掉裤子,把衣裤从地上捡起来搁到床头柜上,然后在床上垫了一张毛巾,躺下去,平平地展开肢体,侧了脸不説话看里墙。他脱掉身上的一切,走近她,贴着她,欣赏她白腻匀整的**。“你真的好漂亮,好漂亮。”他説着,骑到她的身上。

    等到他真正要走出大门到巷子里去的时候,她眼角里闪起了泪花。“就走了?”她跟着他走到门边。“走了。”他説,轻轻一撂,把那个几乎胀破的包摔到背上,用一只手抓稳了,头也不回,吭哧吭哧地就埋着头走。她轻轻拉上门,跟着他慢慢地走。“你回去吧,莫送了。反正你也送不到头。”他站住,回头来説。她舔舔嘴唇,手指撩起来,弹去眼角的泪。“走吧。我顺便去买菜,一路走。”

    他跟她并排走着。他那么高,而她那么矮。他那么大,而她那么小。她非常漂亮。他非常强悍。他不吱声,只是往前走。“走慢一点不行吗?”她责问道。他停下,等她。“什么时候再来?”她一块一块地数那些铺在巷子里的被雨水滴打得坑坑洼洼的石板。“不晓得。”他説。他空着手在衣兜里抠了半天,没抠到什么。“生意也做不成了,有的是时间,随便哪天进城来赶场就来了。”

    “你真的不做了?”她看出他想抽烟,就近在屋檐下的摊子上买了一包香烟递给他。他点燃烟猛吸一口,才説:“没有本钱拿什么卵去做?毛笔楼这狗日的,把我害死了。我家里收了人家一批货,都还没付钱。隔壁邻舍都等我拿钱去付他们。这下麻烦了,人家非打死我不可。”她瞅瞅他,看他阴阴沉沉的脸上有一点饭粒。趁人不注意,她挥手去帮他拨下。“你不晓得快点转手把木材卖了?卖了就有钱。”她眨眨眼,説。“几十个方的木材,是千家万户大伢细崽扛到我门上去的。一般的人谁买得起?要也只是几根。那要用车拖出去卖才赚大钱。我没有钱,也请不到车,害死人了。”他拧拧眉毛,很大口很大口地吸烟。浓浓的烟雾蒙住了他的脸,也呛得她咳嗽起来。她抹抹被熏红的眼,説:“那你只有去退人家木材了。”他摇摇头,叹气道:“妈的,讲天话。人家辛辛苦苦扛到我门上来换钱,又要他们来扛回去?光工钱都不得了。要我挨家挨户去送,那……我不累死也被笑死被骂死了。”

    “做木材生意,真的这么赚钱?”她踩到一块底子不平的石板。那石板咣咣当当的直乱响。“赚钱,赚大钱。”他是山里人,有关方面的事就是他自己的事。“跟老百姓收,一般二、三十块钱一根木,也就合到五百多点一个立方,卖出到外地去,合一千二一个立方,扣了运费和开销,每方木材还尽赚三四百块钱。”他以前是帮别人跑这种生意,好不容易联系到毛笔楼的贷款自己想当一回老板,却又泡汤了。不仅泡汤了,他还给自己惹下麻烦了。“要是有靠山,少交点费,或者躲得掉,赚的就更多,有时候成倍地赚。”他们已经走出巷子了。

    “你那些木材不要退了,放那里吧。要是有人问你要钱,你就叫他们等几天。”她説。他停住了,把背上的包呼在摔在地上。他盯她,盯了好久。他傻了。“我去跟你做生意。”她不看他,抬脸对着别的什么地方。“你发什么癫?”他清醒过来,拎着包跟上她。“我喜欢你,想和你做。”她笑笑地,看着他。“不是。”他大声説。他跟着她走。“你到哪里去找本钱?你一个妇道人家。你莫发癫了。”他连连説。

    “贷款。”她説。

    “不行。”他怒道。“毛笔楼那狗日的,牙齿太长了。我和他几十年的交情。他也要硌我。贷款二十万,他要拿五万去和他的手下分红,要我背二十万的帐。他心真的很黑。他妈的比锅子底底还要黑。”她笑出声来,朝他飞了个媚眼,道:“这年头,心不黑手不狠又从哪里去发财呢?他住得那么好,玩得那么好又凭什么?你呀,枉费在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他哼哼地説:“我这脸皮厚不起来。不分青红皂白,天王老子也硌一刀,我做不出。”她接过话説:“所以你始终是穷光蛋一个。你跑几十年几百年的生意都没有用。”

    “……”他无言以对。他使劲地扔掉烟屁股,吸吸鼻子。旁边有几个年轻人轻轻狂狂地走过,边走边説蠢话。一个説“妈的,荷包又干了。”另一个説:“这年趁,不晓得做什么既不费力又来钱来得快。”又一个阴阳怪气地道:“那还要问,抢银行。包你几分钟就发死财。”于是一伙人振臂高呼“抢银行去。”他注视着远去的年轻人的背影,咧开嘴笑道:“抢银行?一枪打了你,又可惜你家婆那只鸡。”

    “那也,不一定。”她板了脸,眼珠子转了几转。“只要做得乖巧,莫被捉到,就平安无事了。”他笑了,哈哈地笑。“你呀,真的是癫了,癫完了。”他説。“抢银行哪有不被捉的?天话!早晚是一枪,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