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拜见张之洞(改)

作品:《回到清末

    话解前篇,姚兴华在新记工厂初步试生产成功当天晚上半夜十二点,只身一人带着一个做工精致礼盒,前去拜见时任两广总督的张之洞。

    要说这姚兴华rp还真不错,平时门庭若市的两广总督府,今天晚上张之洞一觉醒来,竟没什么人来找他。就当他老人家一个人呆在屋子里,为不知道该干些什么才好而烦恼的时候,姚兴华的拜贴和礼盒就由门房送了进来。

    这事要是搁在以前,向姚兴华这样的候补关员,这种没什么实际内容的拜贴,他张大人是连看都懒得看的,可是今天左右没事可干,闲着也是闲着,就把姚兴华的拜贴和礼盒都拿过来看了看。

    拜贴没什么内容,无非就是三品候补参将姚兴华叩拜两广总督张之洞张大人之类的一些场面无营养话,像这样的拜贴,他张之洞一天都能收到十好几个,不过这礼盒内装的宝物,却给张之洞心灵深深的震撼。

    礼盒内装的不是别的,正是姚兴华从现世带来的,给小孩子们玩的夜明弹力塑胶球,这个东西在现世是不值几个钱,可是在清末,这东西就成了稀罕之物,尤其是在昏暗之处,所散发出来的阵阵绿莹莹光芒,握在手中温润柔软的感觉,更是令张之洞惊为天物。

    “你说这个东西得值多少银子?”眼镜直勾勾盯着宝珠的张之洞,失神的向站在身旁的师爷问道。

    “大人,以小的的眼光来看,这颗宝珠至少也要值白银五万两。没想到这个毫无名气的姚兴华出手竟如此阔绰,其身世背景似乎不简单啊。”

    “不简单?呵呵,我夫就喜欢看看这等不简单之辈,到底有何来意。”屏退师爷,张之洞来到方门前,对外面候着的人说:“请姚大人内堂说话。”

    “卑职姚兴华,叩见总督大人。”在门房领着七扭八转,走了好一会才来到张之洞口中所说内堂后,姚兴华终于亲眼见到这位在中国近代历史中,有着举足轻重地位的人物。

    初见姚兴华如此的年轻,着实令张之洞吃惊了好一会,毕竟像姚兴华这样不足弱冠之年,就坐到了三品候补参将这个位子,要是没有点身份背景,在当时那个环境可是很难想象的。不过,张之洞又确实可以肯定,不论是当今庙堂之上,还是江湖之中,都决计没有一个姚姓大家,这就更加让张之洞对姚兴华的身世产生好奇“贤弟快快请起,没想到贤弟竟如此的年轻俊朗,英姿勃发,日后前途,必是不可限量阿。”

    本来姚兴华来见张之洞这等历史名人,心里是有一些紧张的,表情是严肃的。可是这些感觉,全部被张之洞哪一句贤弟给破坏得干干净净:“大人错爱,卑职可担待不起啊。”

    “呵呵,你我虽是上下级关系,可在这内堂后院,就不要弄得这么生分,你我二人便以兄弟相称好了,不知贤弟深夜至此,有何以教我?”张之洞一边搀起还跪在地上的姚兴华,一边示意下人看茶。

    而张之洞这末了一句“有何以教我?”,可把姚兴华给吓坏了,急忙把屁股从还没坐热乎的凳子面上抬起来,再一次诚惶诚恐的跪倒地上说道:“大人折杀卑职了,在大人面前,卑职怎敢妄谈一个教字。”

    重新起身把姚兴华扶到凳子上,张之洞平和的说道:“嗌,圣人尚言三人行必有我师,我又不是圣人,贤弟谙有不能教我之处,莫不是贤弟耻于教我?”

    “大人这么说,可真是让卑职万死莫赎了,在卑职眼里,大人您就是当世的圣人。”

    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就算如张之洞这般雄虎人物,一顿马屁拍过去,也让他老人家很是舒心,尤其是最后那句“当世的圣人。”,看那张之洞的模样,显得更是受用得很,姚兴华也就趁着总督他老人家高兴的劲头上,把自己早前背好的课文,原滋原味一字不差的给背了出来:“大人,卑职这次深夜拜访,是为了这洋务而来的。卑职以为自我大清开放通商以来,凡华民需用之物,外洋莫不仿造,穷极精巧,充塞土货。彼所需于中国者,向只丝茶两种;近年外洋皆讲求种茶、养蚕之法,出洋丝茶渐减,愈不足以相敌。土货日少,漏溢日多,贫弱之患,何所底止!近来各省虽间有制造等局,然所造皆系军火,于民间日用之物,尚属阙如。臣愚以为华民所需外洋之物,必应悉行仿造,虽不尽断来源,亦可渐开风气。在我多出一分之货,即少漏一分之财,积之日久,强弱之势必有转移于无形者。然某一人,养家尚难户口,安有余力更为斯举?然失此不图,惟事以银易物,日引月长,其弊何所底止!计惟有先筹官款垫支开办,俟其效成利见,商民必然歆羡,然后招集商股,归还官本,付之商人经理,则事可速举,资必易集。”好个姚兴华,在张之洞面前偷用他的日后奏折内容,竟能面不改色心不跳,果非池中之物。

    起先在张之洞的心理,仅仅是把姚兴华当作是一个出手阔绰的世家子弟,打心底里并不很看重,要不是因为送来的礼物确实极为贵重,以他两广总督,封疆大吏的身份,向姚兴华这样来买官的人,他张之洞历来都是懒得一见的。

    可是今番听闻姚兴华刚才那一番长篇大论之后,张之洞对姚兴华的看法立时发生天反复地改变,就连说话语气表情,和刚相比都发生了很大的转变,一声贤弟叫得,也更是情真意切了。

    “哎呀,贤弟实是当时大才,听闻贤弟刚才一番话,真是胜读十年书啊,愚兄刚才多有失敬之处,还望贤弟多多海涵。”这一番话,张之洞说得是真真切切,不参半点虚情假意。毕竟姚兴华刚才那一番话语,是他香烟公日后呕心沥血,苦思良久方得的致病救国的良策。姚兴华此番把它说出来,怎能不令眼前这位老人所震惊。

    “贤弟刚才那一番话,令愚兄深有豁然开朗之感,愚兄自当早日将贤弟这救国救民之言奏报朝廷知晓,并力荐贤弟出士开缺,以贤弟之大才,如不能为国所用,反而埋没民间,岂是国家社稷之幸。”言及至此,张之洞竟真的起身来到书桌之前,研墨展卷,写起奏折来。

    此情此景,令姚兴华确信史书所载,张之洞一生举贤用能之说,果然不假,看来自己对当初决定投靠张之洞以谋求发展的这步棋,算是走对了。不过看样子,似乎张之洞是想要把自己推荐给朝廷所用,而不是把自己留在两广,虽说在朝堂上当差,官升的应该更快一些,可是这会那个清末权臣李鸿章,正在直隶作总督,统筹洋务,署理北洋大臣衔呢,而且李鸿章要在北京一直待到1890年才会出任两广,自己可没那功夫陪着他慢慢的耗。而且想要在李鸿章的手底下出头,比其张之洞,恐怕要难于上青天。

    想及此处,姚兴华连忙拦住正欲下笔成书张之洞,并说道:“卑职承蒙大人另眼相加,高看一眼,已是倍感荣耀,又岂敢再让大人为卑职前程劳心劳神。卑职只愿投在大人麾下,以供驱策,以尽绵力矣。”

    姚兴华想要留下不想走,殊不知张之洞心理也是舍不得把姚兴华举荐给朝廷的。只不过张之洞以为像姚兴华这样身负其才之人,必有凌云鸿鹄之志,自是不敢妄留。可如今姚兴华居然主动提出来愿意留在两广,自然是喜出望外。连忙紧紧地拉着姚兴华的手,高兴地说道:“愚兄承蒙贤弟不弃,愿意屈尊于此,愚兄自是感激万分,只恐耽误了贤弟的前程阿。”

    “能在大人麾下效力,已是成全兴华的前程,兴华不敢好高骛远,只求脚踏实地。”

    “好一句不敢好高骛远,只求脚踏实地。就冲这一句,即可知贤弟之为人,来你我二人里间叙话。”说罢,张之洞便高兴地拉起姚兴华,向着里间走去,边走边对一旁的下人说道:“传话下去,今晚谁都不见,也不要来打搅我们。”

    “贤弟实不相瞒,自鸦片战争以来,愚兄眼看着这些年我大清国力日衰,外夷屡屡来犯而不能自保,我深感痛心疾首,虽常常苦思救国之策却不得。今日聆听贤弟之圣言,令愚兄茅塞顿开,我早就有意全力开办洋务,却老不得法,不知贤弟胸中可由定策?”来到内堂,两人刚刚分宾主坐定,张之洞便迫不及待的开口向姚兴华问道。

    “大人,兴办洋务,确不失为一救国捷径,可这洋务也不是大家都来办就行中兴我大清了的。所谓事有轻重缓急,凡事总要有个先后顺序的。”说到这里,姚兴华在脑海里又重新整理了一遍思路后,接着说道:“诚如卑职刚才说言,凡我大清臣民所需的洋货,我大清都应自行仿造,如此日积月累,必将使大量银钱留于国内,留于民间,这便是藏银于民,圣人曾有云,国富则民富,民富则国强。”

    “这些个圣人道理,愚兄自然是知道的,可是具体该怎么做呢?”显然,张之洞对姚兴华这等含含糊糊,空喊口号的说法不是很满意。

    “敢问大人,现如今我大清每年进口之物,以何为多?”

    “自然是洋布、洋米、洋铁三样最为大宗”

    “不错,这洋布、洋米咱们先暂且不提,单说这个洋铁,臣查光绪十二年贸易总册所载,各省进口铁条、铁板、铁片、铁丝、生铁、熟铁、钢料等类共一百一十余万担,铁针一百八十余万密力,每一密力为一千针,合共铁价针价约值银二百四十余万两;至十三年贸易总册,洋铁、洋针进口值银二百一十三万余两。大人,举凡武备所资枪炮、军械、轮船、炮台、火车、电线等项,以及民间日用、农家工作之所需,无一不取资于铁。而广东地方产铁素多,尤以琼州铁质尤良。卑职恳请大人奏请朝廷开除铁禁,暂免税厘,炉饷,复奏朝廷,下拨经费若干,以此资兴建炼铁、炼钢及后加工若干厂,再由总督衙门出面,向本地乡绅富贾借款若干,以此资兴建机器厂,如此妥善经营数年,则广东洋务可成,如若此法能推行全国,则我大清中兴有望。”

    “炼铁、炼钢确实不错,只是不知道贤弟说的这机器厂指的是什么?”

    “大人,西夷诸国之所以能如此强盛,全赖率先发明了蒸汽机,以此为基础,再加上科技进步,工艺精良,产品远销全球,获银无数,以至强盛如斯,全赖机器之先进。现虽我大清很难再发明一项赶超西夷诸国,但在机器生产,加工诸项上,还是有赶超的希望的。据卑职了解,早在同治元年(1862年),安庆内军械所就已造出蒸汽机,这些许年来,工艺却未见有大的进步,突奈白白荒废了这许多年时间。卑职以为,若我广东真能建成炼铁厂,便亦应当全力发展机器制造工业,研制和生产世界先进水平蒸汽机、各种车床机器以及枪炮、军械、轮船、炮台、火车、电线等亦应发展生产。”

    “贤弟所言,愚兄以为亦应当如此,可虽银钱易筹,但技术难寻,想要生产达到世界先进水平蒸汽机和各种车床机器又谈何容易,更何况枪炮、军械、轮船、炮台、火车、电线乎?”

    “如若大人当真以卑职所言行事,卑职现手中便有若干当今之世先进之蒸汽机、车床、火枪等项的生产工艺图纸,具愿献于朝廷,献于大人,以助大人、助我大清实现中兴之愿。”

    “如此,愚兄可真的要代皇上、代老佛爷、代朝廷、到我大清万千子民叩谢贤弟了。”

    虽然张之洞很想知道姚兴华口中所说的那些个图纸是从哪里弄来的,不过人家既是商家出身,自然有许多商家的秘密在里面,倒有些不好相问,不过想他张之洞是何等人物,自然不会拘泥这些小节,管你东西是从哪里弄来的,只要能为我所用,并确为有用,便可。

    话说到这个份上,姚兴华看着已在那里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的张之洞,不由得为自己的计划得逞而偷笑。不过姚兴华的要求可不是仅仅只有这些。“大人,发展洋务虽说是救国之捷径,可以卑职来看,洋务只能治表,若要治标治本,还是应该大力提倡西学,推行西学,以中学为内学,西学为外学;中学治身心,西学应世事。”

    “圣人云十年树树,百年树人,我又何尝不知晓教育的重要,这些年来,愚兄也派出了不少批得留学生,远赴日本、英德求学,只是收效甚微啊。”

    “大人,选派学子留学海外,这确是收效最快的法子,可卑职以为,教育一事当从基础着手,从孩子抓起,如此方能献出成效,比若大人选拔学习孔孟之道的成年之人出国留洋,这些思维方式已定,可突然之间要他们去接受西方的学术思想,自然收效甚微。”

    “那么以贤弟的意思是?”

    “卑职以为应当在两广之地,广设西学私塾,教习那些年龄在五至十几岁的孩子,让他们从小就开始接触西学,了解西学。将来待这些孩子将来长大成人,再送至海外留洋,则可有显著收效。”

    当晚,姚兴华除进言开办炼钢厂、开设西学私塾之外,还与张之洞一起研究了政治、军事,新政、旧政,新学、旧学的方方面面,并且不论是哪一方面,姚兴华所持有的独到见解,都能让张之洞心中对姚兴华的分量加深许多,直至天明告辞的时候,姚兴华也没有为自己说上一句谋取官职的话。

    张之洞站在内堂门外,遥遥望着跟随着下人渐渐远去的姚兴华,他越看反而越有一种看不透的感觉,不觉之中,竟感到后背有些发凉。不过又转念一想,自己已年届五旬,这大清也以尽显迟暮之色,如此情况,自己又有什么好怕得,不觉哀叹一声道:“圣人云,非常之时自当有非常之臣,看来这个姚兴华,便是我大清国的非常之臣了。”

    看着姚兴华的背影最终消失在拐角之处后,张之洞也苦笑的摇了摇头,苦笑地回到内堂。同时当天,两江总督府便有四百里快马,向朝廷呈送了一份奏折,具体内容我们虽不得知,不过从京城某位王公大臣口中传出,这份奏折的名字叫《张之洞筹设炼铁厂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