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朝鲜东学道

作品:《回到清末

    “金樽美酒千人血,玉盘佳肴万姓膏。烛泪落时民泪落,歌声高处怨声高。”这是一首在东学道徒中传诵着的歌谣,是当时朝鲜社会生活的真实写照。民不聊生,怨声载道,不满政府的情绪弥漫了全国。

    长期以来,由于朝政**,人民苦于苛政久矣。一方面,权贵横征暴敛,榨取无厌,过着穷奢极欲的生活,另方面,人民贫苦不堪,求生乏术,挣扎于水深火热之中。国内阶级矛盾也日趋激化。

    作为大清朝派驻朝鲜的“驻扎朝鲜总理交涉通商事宜”的全权代表,被后世史籍描绘成对世界大势、国际关系全无认识和主见,面对西方列强软弱无能、一味迎奉的无能之辈的袁世凯。在面对朝鲜民众不满政府的情绪弥漫了全国的恶劣状况时,所表现出来的却是一幅铁腕人物的风采。不但多次上书建议李鸿章派兵朝鲜,一方面是为了威慑已开始蠢蠢欲动的东学道,另一方面则是为了帮李?应增势,做其最坚强的后盾,以便其能够在朝鲜政局,更好的制约闵氏集团。

    可是不知道李鸿章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虽然他对袁世凯非常的欣赏和看重,向来对袁世凯的所请所求都是尽量满足,可是这驻兵朝鲜一事,却迟迟没有应允。而远在朝鲜,眼看着沸腾的民怨随时都有大爆发可能的袁世凯,却是一点都等不得、也等不起。

    “大人,既然李中堂那面不肯派兵来朝,咱们为什么不能找找别的大人帮忙呢?如今的大清朝早已不似重前李中堂一人独立的年代了。”作为袁世凯在朝鲜最得力的助手,后来的民国总理唐绍仪,自然是清楚袁公心中的忧愁,所以在一次私人之间的会面中,唐绍仪便向袁世凯建议道。

    唐绍仪的这番话,也确实是说到了袁世凯的心坎里。其实早在两三个月前,当袁世凯给李鸿章上陈的第五封书信杳无音讯之后,袁世凯就开始动这方面的心思了,可是:“绍仪啊,这普天之下,谁人不知我是李中堂的人,所以在这世上,我除了仰仗李中堂外,还能指望谁会来帮我啊。”袁世凯有些无奈地向唐绍仪倾吐自己心中的苦闷。

    不过袁世凯身份的障碍,在唐绍仪看来却不是什么大问题:“袁公,自古便有‘乌择良木而栖,臣择贤主而侍’之言,如今天下又未分乱自治,何人不是向皇上、向朝廷尽忠?大人虽受李中堂举荐而得朝廷重用,可那也是皇上明察之恩,大人若要报恩也应当报效朝廷、报效皇上才对,至于李中堂,大人只需心中存有一份感激,待日后找机会报答便是。”

    本来袁世凯就不是什么迂腐忠贞之人,如今有的唐绍仪这一番劝解,更是将刚理论常抛到了脑后,哈哈大笑着对唐绍仪说到,“人常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绍仪兄你今天所说的这番话,我看便有此功效啊。”

    有的时候,像这种座墙头草的话,还是让别人劝自己做,在面子上要更好看一些,所以袁世凯先是对唐绍仪一番吹捧,接着又装着虚心请教的样子说道:“绍仪兄既能说出刚才那篇大论,想必必有教我之处,还望绍仪兄末要藏私,定要直言待我啊。”

    看着袁世凯甘心受教的样子,唐绍议心里大敢受用,也真就畅所欲言道:“以袁公的才智,相信早已有所料断,不过今日袁公既愿不耻下问,卑职也就厚颜妄谈一二,也好给袁公决策的时候一个参考。”一番谦虚直言过后,唐绍议这才切入正题说道:“以卑职看来,今日的庙堂上,共有四股势力搅在一起,它们之间即互相博力,又在共同努力的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这四股势力除了李中堂外,分别是一直隐在暗处,深长不露让人摸不清底细,但却真正掌控着整个国家的西太后集团。能够与北洋李中堂分庭抗礼,形成北李南姚局面的两江姚中堂。最后一个便是刚刚复出,羽翼还未完全丰满的昔日议政王,现在的总理各国事务衙门王大臣,恭亲王奕?。”

    “绍议,你说的这些我又岂能不知,你倒是教教我该求谁啊?”袁世凯耐着性子听了半天,也没见唐绍议说到正题,便催促起来。

    “呵呵,袁公别着急,你且听我慢慢给您分析。庙堂上的这四股力量,首先李中堂已经可以排除在外,至于实力最强的西太后,以大人您的品级,恐怕人家还看不上眼呢。所以,咱们真正可以选择的,也就剩下了两江姚中堂和重新出山的恭亲王这两位了。姚中堂这两年在南边迅速崛起,经过这几年的苦心经营,除了水师的先天不足之外,在其他的方面,不但不逊色于李中堂,甚至在步军等方面还要更强,而且姚中堂一支以来,都没有明确的表露出,在皇上与西太后之间的皇权之争,自己更倾向于哪一方,始终保持着超然于外中立角色。这就与刚刚复出不久,就和皇上的亲弟弟、自己的亲侄子醇亲王,热乎地走在一起,似乎已鲜明的在皇权之争中站在皇上那一边,形成了鲜明的区别。为了大人在将来能有更多的选择机会,卑职以为大人更应该投靠两江姚中堂。”

    “投靠姚中堂......。”唐绍仪的这番高谈阔论,确实发袁世凯深省。在这之前,袁世凯原打算是要去投靠恭亲王的,可经过唐绍仪的这一分析,好像两江的姚中堂就是更好的选择了。

    袁世凯在仔细的分析了一下各种利弊,确保没有漏掉什么东西后,便对唐绍仪说道:“如从绍仪兄之言,恐怕还要劳烦绍仪亲自跑一趟两江,代我去拜见一下姚中堂,探听探听他老人家的心思。”

    “袁公,此事既是由我提起,自当该我去跑这一趟。”

    “那就有劳绍仪兄,不过此事关系到你我的宦海沉浮,还望绍仪兄莫忘谨慎二字。”

    唐绍仪是在一**二年九月三日,走水路抵达南京的。这个时间正好赶上姚兴华刚刚忙完由美国人海趣领衔设计,使用了当今世界最先进纸币印刷工艺钢凹版雕刻技术的两江纸币发行工作。上海世博会又因为离正式开幕还有些日子,虽然各种相关的准备工作早已在几个月之前就已开始进行,可暂时还用不着像姚兴华这般位高权重的大员参与。所以这段时间,可以说是姚兴华自出任两江总督以来,少有的空闲时光。

    所以,当唐绍仪拿着“驻扎朝鲜总理交涉通商事宜”全权代表袁世凯的名帖,投门拜见的时候,几乎可以说是没有遇到一丁点的阻碍,十分容易地就通过门房将名帖送了上去。事情进展的如此顺利,也让唐绍仪的心理对于这次南京之行,有了更多的期望和信心。

    至于在两江总督府内无所事事的姚兴华,当他拿到门房送上来的袁世凯名帖后,很是狐疑了一段时间。对这位在中国近代史中,有着非同一般的地位和历史评价的“名人”,见与不见的这两种选择,姚兴华似乎很是难以抉择。

    令姚兴华感到为难的,倒不是因为要见袁世凯这样的历史名人会产生紧张感(以姚兴华如今的社会地位,要撵死一个向袁世凯这样的三品小官,还是不费吹灰之力的。),而是因为如果自己贸然见了袁世凯,是否引起远在直隶的李鸿章的不满。毕竟整个大清朝的人都清楚,李鸿章这些年来不懈余力的提拔袁世凯,已经可以说是把袁世凯看作了自己的嫡系亲信。姚兴华可不希望在如今朝廷极力打压直隶和两江势力的当口,为了一个没有什么实际能力的袁世凯,去开罪李鸿章。

    “刘安,你去趟门房见一下等在那里的袁世凯袁大人,就说我近来身体不适不便见客,请他回去吧。”一番思前想后的考虑,姚兴华还是觉得,当前非常时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原本信心满满,正在门房内斟酌见到总督大人该如何用词的唐绍仪,怎么也没能想到,等待自己的竟然是被总督大人所拒绝。自信心受到严重打击的唐绍仪,一个人游荡在已今非昔比的南京街头,看着四周景色与他上次来时天翻地覆的变化.在一些主要街道上,甚至已经呈现出不亚于昔日他留学国外时的景象时,唐绍仪的心里既感到无比的震撼,又感到无比的落寂。因为这样的变化,和他唐绍仪没有一丝的关系,而且在今后恐怕也不会有关系。

    “前面的莫不是绍仪贤弟?”

    唐绍仪如行尸一般漫步在南京街头,正在为下一步该向何处去而烦恼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回头一看,竟是多年前在美国结识的大清朝第一代留学生中的佼佼者,现任两江民生银行督办的容闳。

    意外中见到了容闳,唐绍仪原本已觉黯淡无光的南京之行,似乎又有些柳暗花明的意味。所以,唐绍仪分外热情的迎上了这位昔日的留学前辈,激动地说道:“啊,这不是容先生吗?真没有想到会着这里再次见到您,自上次美国已别,恐怕已有十多年未成相见了吧。”

    “可不是嘛!来来,咱们找个地方好好的聊聊,你也好和我说说这些年来你过的如何。”所谓久旱逢甘露,它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作为中华文明自古以来的人生有四大喜事之一,故知它乡遇,又怎么不令人分外欣喜呢。

    “绍仪贤弟,我听人说你现在好像是在朝鲜袁世凯麾下,出任驻朝鲜汉城领事一职,真是可喜可贺啊,不过最近日本人蠢蠢欲动,朝鲜的局势似乎也不复往日那般平静了。”在一处酒楼包间内,两个多年未成谋面的朋友,在叫了一壶好酒,几个小菜后,便开始了两人之间相隔十多年后的第一次攀谈。

    “可不是嘛,昔日这日本人在高雄港一事上,没从姚大人那里讨到什么便宜,还弄了个灰头土脸,似乎便打定主意,要在朝鲜上找补回来。所以这些日子,日本人频频插手朝鲜国内政局,更是公开庇护与闵氏集团为敌的大院君和开明派,近来尤其令我和袁大人担忧的是,日本人似乎不在满足于继续通过交涉来获取好处,根据第三国家向我们提供的情报显示,日本人已经开始在比邻朝鲜一线大量驻军,日本的那个天皇还从长老院和枢密院中抽调了一部分亲信之人,成了一个叫做什么大东亚共荣的组织,其犯我中华的狼子野心,已是昭然若揭。”容闳会对当前朝鲜局势有一些了解,着实出乎唐绍仪的预料。不过,这也让唐绍仪更加坚信,他可以通过容闳在两江的特殊地位,达到面见到姚兴华的目的。

    虽然已在经济领域方面,容闳已经向两江人民,以及姚兴华完美的展现出自己那超强的个人能力。可要是谈到对国际局势的认识,恐怕容闳绝对不会比袁世凯强上多少。所以当他听过唐绍仪那番完全夸大了事实的言论后,便忧心忡忡地说道:“既然事态已经恶化到如此地步,你和袁世凯怎么还不马上禀报朝廷和李大人知晓,反而跑到南京来呢?”

    看着昔日的留学前辈,一步步走进自己所布下的套中,唐绍仪得心中多少有一些愧疚之情,不过为了达成自己在袁世凯面前拍着胸脯应承下来的任务,唐绍仪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容先生,像这种关系到国本的大事情,我和袁大人有几个脑袋敢隐瞒不报。在这之前我和袁大人已经多次禀报了李大人,并恳请李大人增兵以稳定朝鲜的局势,可是李大人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就是不增一兵一卒。急得我和袁大人无路可走,一番商议下来,便决定由我亲自来一堂南京,希望能够说服姚大人,同意出兵朝鲜,结果没成想,还未待我见到姚大人,便被门房的人以大人身体不适为由,给挡了回来。”

    看着唐绍仪一脸凄苦的样子,再加上唐绍仪口中的朝鲜局势如此险恶,一向忧国忧民的容闳如何还能够坐的住,急忙拉起唐绍仪向两江总督府赶去。

    姚兴华看着手中由容闳转交的袁世凯名帖,心中真是有些哭笑不得。看来有些事情,天已注定自己就算是想要躲,恐怕也难以躲得过去啊。不过姚兴华从容闳口中得知,这次前来拜见自己的并不是袁世凯本人,而是他在任职朝鲜期间所结交的密友唐绍仪。这也可以说是从另一个方面给了姚兴华一个辩白借口,毕竟自己此时见得并不是他李鸿章的亲信袁世凯,而是大清朝派驻汉城的领事唐绍仪。

    既然已有见朝鲜来客的理由,姚兴华便打算看看这位民国时期被暗杀的总理的风采。至于刚才用的那个身体不适的借口嘛,官场上的人,那个又不是病来得快去的也快呢,大家互相之间都是心照不宣罢了。

    在见唐绍仪之前,姚兴华先是听容闳复述了一遍刚才两人在酒楼内的谈话内容。当然在这其中,容闳又添加了许多自己的主观感**彩在里面。让人听起来仿佛朝鲜局势已经急剧恶化到了一触既发的状况,如果两江现在还不帮忙的话,那朝鲜的结局,恐怕就只有等待沦陷一途了。

    好在姚兴华是从现代穿越回去的,对朝鲜的历史,以及中日甲午海战的起因,多少还有一些了解。知道容闳是被唐绍仪的危言耸听给蒙蔽了,不过姚兴华并没有因此对唐绍仪产生恶感,毕竟是各为其主,唐绍仪故意夸大事实的行为也是可以理解的。姚兴华反到因此钦佩起唐绍仪处乱不惊,灵活变通的外交能力果然名不虚传。

    姚兴华是在总督府偏西厢房内见得唐绍仪,唐绍仪也是十分知趣的先向姚兴华道了一个打扰总督大人修养的罪,并向总督大人介绍了几剂强身健体的良方后,便只字不再提起关于姚兴华身体不适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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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世凯求我派大军驻扎朝鲜,以确保朝鲜局势的稳定,难道今日的朝鲜真的已经乱到如此地步了?”看过由唐绍仪转呈,袁世凯亲笔所写的信函,姚兴华虽然心里清楚朝鲜局势绝不可能在这个时间乱到需要派兵镇压的境况。可是如何寻找机会出兵朝鲜,加强大清朝在朝鲜方面的防御力量,进而改变中日甲午战争路上战场的战局走势,是姚兴华一直以来的心病。如今袁世凯主动地将出兵朝鲜的借口,双手呈给了姚兴华,姚兴华那里有舍得轻易放弃呢。所以,在面子上,姚兴华装作对朝鲜局势一无所知的样子,以询问的口吻向唐绍仪问道。

    姚兴华的心里的真实想法,唐绍仪自然是不可能会知道。不过唐绍仪还是自认为从姚兴华询问自己朝鲜局势的语气中,听出了那么一丝的忧虑、一丝的担忧。这忧虑和担忧在另一个方面,给了唐绍仪顺利完成袁世凯交给自己的重任的信心。至于姚兴华的疑问,唐绍仪仅仅是将之前在酒楼里与容闳所说的那番话重新叙述了一遍。

    在这其中,唐绍仪除了对一些事节作了更加详细的说明之外,没有再增加一丁点的内容。这也是唐绍仪的聪明之处,因为他料定容闳一定会在姚兴华见自己之前,先把自己在酒楼说过的话向姚兴华学一边。如果此时自己在增加新的内容,那么就有极大的几率会被姚兴华所怀疑。

    事实上也确实如唐绍仪所预料的那样,当姚兴华听完唐绍仪的重新叙述,在于容闳所学做过比较后,竟然没有发现那些情节有特别大的出入。这也让姚兴华对自己所知道的那段历史进程产生了一定的怀疑,毕竟谁有能够保证,中日甲午战争的起因,不会因为自己的到来,而发生根本性的改变呢。

    姚兴华的心中多了这么一成忧虑,也就更加坚定了他一定要出兵朝鲜的决心。所以在与唐绍仪之间进了一番装模作样的推诿扯皮和讨价还价之后,姚兴华最终同意了袁世凯的来信所求。

    双方商定,姚兴华在获得朝廷的恩准后,将会向朝鲜排遣一支人数在五千到八千人的两江新军,这支军队在朝鲜驻防期间的一且费用将由袁世凯全权负责。这支军队在名义上将归袁世凯节支,不过实际指挥权仍然握在两江手中。另外根据唐绍仪提出的要求,两江新军会在驻扎朝鲜期间,帮助袁世凯训练他在朝鲜组建的那一千五百人,共三个营的朝鲜新军。

    待一切谈妥,唐绍仪便急着要赶回朝鲜向袁世凯报喜。这样的理由让原本希望挽留唐绍仪,一同参加十月初即将在上海举行的中国第一届世界博览会开幕式的姚兴华,也不得不放弃了这个打算。

    姚兴华带着容闳,两人一同把唐绍仪送到总督府大门口后,姚兴华拱手对唐绍仪说道:“绍仪,所谓送君千里,终有一别,今日我就送到这里了,在你临行之前,我有几句肺腑之言,希望你能够记在心中,当然,你也可以把我的话转告你们袁大人,只不过他会不会听,会不会记在心里,那就无所谓了。”

    “能够聆听大人的教诲,正是卑职求之不得的幸事,卑职自当铭记于心,永不忘怀。”以唐绍仪区区四品小吏的身份,让贵为当朝一品的姚兴华亲自送到府门之外,已是莫大的荣耀。

    “呵呵,教诲什么的倒是谈不上,只不过我对朝鲜局势今后走向的一些个人看法罢了,虽然我已同意派兵入朝,可我还是认为在短时间内,日本人和俄国人应该是不会对朝鲜动用武力的,就算他们心里有动武的打算,可是在明面上,他们也还需要一个体面借口。所以你回到朝鲜以后,首先要做的就是尽全力保证朝鲜政局的稳定,闵氏和大院君之间,保守派和开明派之间的斗争,你们要尽可能的把它压制在一个可以控制的范围内,不要让他们作出超出了我方控制范围的事情来。另外在朝鲜现有政治力量之外,你们还要特别注意这些年来,一直潜伏在民间积蓄力量的崔济愚和他创办的东学道,还有崔时亨、全奉准这些东学道的主要党羽,最好提早剪除掉,以避免爆发民乱。”